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姥爷

发布于  at 23:00

姥爷好多年前已经去世了。现在姥爷姥姥和爷爷奶奶,在世的只有姥姥了。姥爷过世的时候,那时候我还在北京的互联网公司上班,有一天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,说姥爷没了,要我和妹妹立刻回老家吊唁。那是我第一次经历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中的一位过世的情况,人已经傻了。我最近几年已经没有在姥爷忌日附近梦到他了,妈妈前些日子问我还有没有梦到,如果梦到了,她就帮我去烧点纸,跟我姥爷念叨念叨。今天晚上夜深人静了,想着写点我姥爷的事。

我和我姥爷的村子骑自行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多,那时候还没有马路,只能走土路,大概每次去我姥爷家之前都会路过赶集的,我妈妈就会买点菜和肉,油条呀什么的,我骑在自行车的横梁上,妈妈带着我去姥姥家里看姥姥和姥爷。那时候最开心的是姨或者舅从外地回来,带来了不少好吃的糕点或者海鲜(螃蟹或者虾),有这种事的时候我姥姥会和我妈妈说给我们留着了,然后我们就骑自行车过去了,美其名曰看姥姥和姥爷。 每次到姥爷家里的时候,我就去老房子那里,东看看,西看看,把一些东西拆吧拆吧,然后再组合上,因为没啥玩具,拆东西倒是学会了不少。姥爷家里还有那种醉枣,就是用酒和枣放到一起,放几个月,然后到时候拿出来吃,甜甜的,挺香。所以在姥爷家里大部分都是甜丝丝的回忆。每次姥爷看到我,也是要把好东西拿出来给我吃。 我忘记是什么时候了,可能是小舅结婚还是什么事,远处的亲戚也来了,然后他们的孩子也都来了,我一个亲戚手很巧,刚学会了拍照,然后说要给我们每个小孩都跟姥爷拍个合照,然后我等不及,后来哭了还,然后姥爷看见了,抱着我来了个合照,因为是冬天,我们那冷,脸上也从来不涂什么大宝啥的,然后刚哭过,照片上的脸都成乌龟壳了,一块一块的。

后来发生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,有一天姥爷接到了一个长途电话,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失散了多年的兄弟来认亲了,那个时候台湾和大陆建立了联系,两边的人开始了寻亲,我姥爷才知道他的大哥并没有死,只是去了台湾。后来的每一年的过年,他们2家人都会打长途电话,问候新年。我还记得第一次我的这个大姥爷来到姥爷的村子里,一大家子去村后面去给祖先上坟,然后亲戚朋友完事后吃饭聚餐,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在院子里乘凉聊天,聊的什么已经忘了,但是记得姥爷那时候非常开心,带着大姥爷挨个亲戚家里去认亲,吃席。

姥爷的数学很好,脑子清楚,字也写的很漂亮,他的几个孩子的字都是跟他学的。姥爷相信知识,鼓励下一代好好学习,他也溺爱孙子,好些规则不适应到孙子身上。

姥爷有个优点或者说叫缺点,就是太爱帮助人。街坊邻居有人有个什么事,就去问他,求他帮忙,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,回头我姥姥埋怨他,因为有时候他也不一定能解决。有时候我和妈妈去姥姥家里的时候,每次都会听到姥姥说这些事,这次又帮了谁了等等的。

后来我上了初中了,姥爷的儿女多,然后想着每年都趁着姥爷的生日大家一起聚聚,正好那个时候也是差不多十月1号附近,大家都有假期,所以这又成了我们这些孩子们团聚的日子。慢慢的,随着每一年的聚会,我看姥爷的身体不是那么好了。有一天,妈妈跟我说,姥爷在家里摔倒了,后来虽然在慢慢康复,但是再也没有回到以前的样子。再以后就是一直在床上了。

姥爷身体不好后,就是轮流照顾了,之前的家庭聚会也取消了,也聚不齐了。我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去看下姥爷,那时候姥爷还能认出我来,我推着他在太阳底下晒了会太阳。

等到我从老家结束吊唁回到北京后,日子还是像往常那样过,直到第二年的清明节附近,我有一天做梦梦到姥爷了,然后哭醒了,从那以后,可能是在清明节前后,也可能是在姥爷的生日附近,我都会哭醒。妈妈说是因为姥爷给我托梦了,说要以我的名义回老家买点烧纸,烧给我姥爷。在梦里,我梦到姥爷在老家的房子里和别人说话,身上穿的感觉还是那次他抱着我拍照的时候的衣服,然后我也没叫他,他就那么走了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在那个特定的日子梦到他,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,心理有愧,也可能是在姥爷家里承载了我很多快乐的记忆。

后来自从我妈妈烧纸了后,我再也没有梦到我姥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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